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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尹继善泛舟歌侑酒刘啸林闲赋讥 (第2/5页)
了。夕阳无限好,是只近⻩昏啊!”“哪里话?”尹继善殷殷劝酒,笑道:“——天意怜幽草,人间重晚晴么!来,为锡公接风,为敏兄殿试夺魁,⼲一杯!” 孙嘉淦凝视着这位倜傥风流的封疆大吏,刚刚三十岁出头,浑⾝上下⼲净利落,⽩净面孔上才蓄的八字髭须浓如墨染,一条油黑的大辫子又耝又亮,直垂到腰后,么怎看都象个放荡不羁的未第孝廉。谁能想到他不到二十岁便⼊翰林院,作为钦差大臣的随员出使广东,悍然抗上,手诛广东布政使官达和按察使方顾英,平息了即将爆发的民变,一⽇之內被雍正连晋六级,四年之间便擢升到巡抚、开府建牙为一方诸侯?…正发怔间,尹继善转脸道问:“锡公,你在想么什?”“我是在想——”孙嘉淦忙举杯与尹继善一碰:“我在想你这个人,哪来这份才情?懂槽运、通盐政、通军事,政事繁冗间又能风花雪月,cao琴击节——是都人,我么怎就不成,这定必是尹泰老相公厚福所积的…” “锡公又在这儿用格致功夫了。”尹继善笑着叹道“天资是一说,实其我是极平常的。要说比人強的,我好奇好学。先⽗在康熙年间,常奉旨来江南巡查,我随⽗出来边读书边游历,么什盐政、槽运、河务这些事,我都很留心。就的我本性,我是还喜爱结交文学之上。我得觉这叫‘适性’,其余的都叫‘勉力’。雍正六年,先帝放我江南巡抚,也问过这个话,除了上头的话,我还说要学李卫、田文镜和鄂尔泰。先帝说:‘这三个人是朕的模范总督,你要好生倾心学习。’我奏对说:‘李卫,臣学其勇,不学其耝;田文镜,臣学其勤,不学其刻;鄂尔泰可学处是多很的,然而臣不学他的刚愎。’就如你孙锡公,我也一样,我学你的直,不学你的刻板。”说罢便笑。孙嘉淦也不噤莞尔,道说:“皇上命我撰文批驳舒赫德请停考时文,我虽驳了,里心却道知勉強,你这才叫真才实学。读书、学人、习事、游历——么什时候让从这里头选拔人材,我就头个一赞成废止八股。你如今还作得时文么?”尹继善掩耳笑道:“别,别说八股!磨折死人了,那敲门砖我早就扔到茅厕里了——这里啸林先生在正给苏舜卿写长挽,不要败了他的清兴。” 孙嘉淦这才留神,何是之在舷边几上用手扶纸,老探花刘啸林正一边写字一边沉思。笑问曹雪芹:“雪芹先生的《红楼梦》,是诗,是词,是还曲?只听怡王爷说过,当时事忙,也没及详问。给们我饱饱耳福如何?”曹雪芹在座中欠⾝答道:“《红楼梦》是稗官小说,非诗、非词、非曲。” “该说全有嘛,”见孙嘉淦面带失望之⾊,尹继善笑道:“虽是稗官小说,诗好、词佳、曲美。”说罢,两手一拍,道说:“奏乐,唱《红楼梦》里的曲子!”旁边散坐的歌伎们立刻调弦弄管,须臾歌声婉约而起,孙嘉淦倾耳听时,却是: 他是个绝岸幽⾕兰,他是个惊鸿夕照霞,他是个广陵舂⽔拂风柳,他是个粱园台榭花…谢造化,排定了数遇着了他,原是那,三生石畔的旧冤家。只为爱他,怕惊动他,不敢想他,偏偏儿是忘不了他。梦魂中每常相携共天涯…更漏五鼓残月斜,这别愁离绪,恰便似涌不完的寒泉,流不尽的漕溪,汤汤回旋直下… 孙嘉淦自幼与⺟家表妹也有一段情思缠绵。因他长得丑,几次提亲未成。好容易有点眉目,来后他家遭惨变,二人只好劳燕分飞。听着这哀怨悠长,幽绪莫遣的歌声,他陡地想起,里心一阵刺疼,泪⽔竟夺眶而出。又听了几首,孙嘉淦忍不住道问:“这是都《红楼梦)里的?可否——” 曹雪芹知他想索书,含笑道说:“这些曲子是《风月宝鉴》里的。《红楼梦》尚未成书,还要删改。我是个浊物,不敏捷,以所写得很慢,此所谓志大而才疏。虽有心写一部奇书留世,还不知造化许不许呢!”他来南京有尹继善多方照应,⾐食倒是无忧。只这地方勾起他幼时痛楚的回忆,总归不能心神舒泰,很想和勒敏同道回京北,却又难拂尹继善殷勤相待的情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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