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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一章  (第3/4页)
眼睛,看着我“这副论调倒很新。”    “女人要钱,不过是穿同戴,穿得了多少戴得了多少?如今莉莉找到别的出路,应替她高兴。”    “但是小汤几乎同城里每一个富婆都来往过。”    当全人类啧啧啧的时候,他们正在享受,其实每个人一生应该有一次,把全身的能量燃烧起来,在这一刹那发热发亮,即使葬身火海,也算真正的狂热过。    正当我们诧异她何以忍心抛弃一切,她又何尝不讶异我们这一群苦闷的女人居然年复一年、月复一月地刻板地照老规矩生活下去。    对莉莉来说,简直不可思议吧。    我们的生活形态,好比一格抽屉,拉开来,推拢去,里面四四整整放着日常用品。除非要抄家了,否则到老也就是那样子,不愁穿不愁吃,可是也别妄想要生脚跑到哪里去。    看到别人争取应得的自由,也不认得那是人权,反而大惊小敝地嚷:哎哟哟,不得了,作怪了作怪了。    真可怜。    然后拍着自身的胸口,互相安抚:我们是好奴婢,我们不会成精,我们不同自己斗,我们乖。    顿时觉得坐下去没有味道,拾起外套。    “你到什么地方去?”    “我不知道,我希望我知道。”    有人笑“看样子你也作动了,别又干些什么轰轰烈烈的事出来才好,我们受不了这么多刺激。”    我问:“莉莉与小汤跑到什么地方去了?”    “有人说英国。”    真有他们的。    浪漫沉郁的古老国度,如今没落了,气质仍在,生活程度大大低落,到那里去做寓公寓婆,可享特权,白人对种族有歧见不要紧,对钞票重视便可以了。    我爱那连绵的雨,紫蓝的天空,成年不见一次太阳,名正言顺可以躲在屋内不出去,因为在那里,白天也像夜晚,没有日光来逼我露出原形。    “各位晚安。”    玛琳拉住我“你不是羡慕莉莉吧?”    我看她一眼,不响,下楼去。    那个年轻人已经走了。    一点耐心都没有。    好不好?不好。不好拉倒,再见珍重。好?立即开房间去,更不用多说。    那位小汤是著名知情识趣的一个人,与莉莉多多少少动了点真感情,那时,明知她是有夫之妇,也一味追求,先是不声不响站在她门口等。适逢雨季,有伞没伞,总给人儒湿温柔的感觉。拿一枝花在门口等,听上去像是老土得不能再老土,可是有谁天天做,还顶管用。    开头时大家都讪笑,不在意,连莉莉在内,都耸耸肩以为不会有事。    谁知雨季过后,穿薄呢的季节来临,已经有人看见他们深夜对坐,手中持桃红色的堪柏利苏打,听乐师吹奏金色式士风。    大伙正忙着将房产转股票、美金换英镑、富格林出枫叶金人,不亦乐乎,看到莉莉那种闲情逸致都傻了眼,多多少少眼红,一致认为她愚不可及。    柄维说:“蓝老大,太没有办法了。”    为了报夺妻之恨,蓝某找人殴打小汤。    整件事像出闹剧,打手打错了人,蓝老大顿时泄气,跑美国去避祸,身边自然有女朋友,莉莉抛下孩子给公婆,匆匆收拾细软,在律师处留下字据,便与小汤走掉。    一切是因为有人在雨季手持一枝花在她门口等。    我们女人只不过想找寻些乐趣。    柄维问:“孩子们呢,那女人不理孩子?”    不理了,我莞尔,那贱妇什么都豁出去,为追求她rou欲上之快乐,同野男人跑掉了,早一百年,她要受千刀万剐之罪,在今日,竟没有一条法律可以将她绳之于法,噫,世风日下。    我同周博士说:“那年轻人没有出现。”    周博士笑。    “他没有等着接我。”我叹口气。    周博士给我一杯酒。    “家里开始装修,把墙的位置全部搬过,为着风水的缘故。”    “你怎么睡?”    “在郊外有一层小房子,佣人都不愿意进去。”    “很静?”    “嗯,可以睡到下午六点钟。”我伸一个懒腰。    “不打算起来看看白天?”    “有什么好看?”    “有很多不错的人与事,都可以在白天找到。”    我笑。    不知为什么,我总不能够把难题直截了当地向周博士提出。    她也不催我,任由我胡扯,反正按时收费,我不急,她自然缓缓来。    我把这当吃茶时间,漫无目的,说一会子活,打道回府。    “还有梦见令堂吗?”    “有。”    “她住在本市?”    “她在八年前去世,享年四十一岁。”    “噫,什么病?”    “我不知道,家里完全没有人提到她,真是一项艺术,十二年了,没有人漏过口风,谁也不知她的下落。”    “她确实已经去世?”    “这是真的,她是真的死了,亲友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样是装不出来的。”    周博士轻笑。    她当然没听懂。    我解释:“家母十年前与人私奔,但她并没有找到永恒的快乐,她于两年后郁郁而终。”    周博士像是不常听到这种故事,耸然动容。    她是一个镇静文雅的学者,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于色的印象,我对她的反应有点意外。    也许多年来我把这个不平凡的故事在心中重复太多次,以致一点新鲜感都没有,一旦开口说出来,似家常话。    “没有人告诉你她患什么病?”    “谁敢提?”    “你长得可像令堂?”    她完全知道该问什么问题。我微笑“很不幸,十分像。”    “你父亲对你怎么样?”    “他憎恨我。”    “当年你几岁?”周博士说。    “十四。”我说。    “童年不好过?”    “糟透了,”我说“这仍然不是我上你这儿来的原因,最坏的已经过去。”    “已经过去?”她凝视我。    我咧嘴“啊是,还有那个梦。”    “你没有去找出前因后果?”    “没有,没有兴趣。他们老一派的人,事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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