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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一章  (第4/7页)
说什么,柯察金马上拦住她说:“我是来告诉你一声,今天我要上码头去    卸木柴,你别等我了…恰巧你这儿又有客人。好了,我走啦,同志们还在楼下等着    呢。”    保尔突然闯进门来,又突然消失在门外。他的脚步声迅速地在楼梯上响着。下面大    门砰的一声关上之后,就没有什么响动了。    “他今天有点反常。”丽达回答达维德那疑惑的目光,这样猜测说。    …天桥下面,一台机车长长地吐了一口气,从庞大的胸腔中喷出了金色的火星。    火星缭乱地飞舞着,向上冲去,在烟尘中熄灭了。    保尔靠着天桥的栏杆,望着道岔上各色信号灯的闪光出神。他眯起眼睛,讥讽地责    问自己:“真不明白,柯察金同志,为什么您一发现丽达有丈夫就那样痛苦?难道她什    么时候说过,她没有丈夫吗?好吧,就算她说过,那又怎么样呢?为什么您突然这样难    过呢?亲爱的同志,您不是一向认为,你们之间除了志同道合之外,并没有任何别的东    西吗?…您怎么忽略了这一点呢?嗯?再说,要是他不是她的丈夫呢?达维德·乌斯    季诺维奇,看姓名可能是她的哥哥,也可能是她的叔叔…要真是这样,你无缘无故就    给人难堪,岂不是太荒唐了吗?看来,你也是一个糊涂虫,不比任何笨蛋强。他是不是    她的哥哥,一打听就可以知道。假如真是她的哥哥或叔叔,你还有脸见她,跟她说话吗?    得了,往后你再也别想上她那儿去了!”    汽笛的吼声打断了他的思路。    “天已经不早了,回家吧,别再自寻烦恼啦。”    在索洛缅卡(这是铁路工人区的名称),有五个人组织了一个小小的公社。这五个    人是扎尔基、保尔、快活的淡黄头发捷克人克拉维切克、机车库共青团书记尼古拉·奥    库涅夫和铁路局肃反委员会委员斯乔帕·阿尔秋欣,他不久以前还是一个修理厂的锅炉    工。    他们弄到了一间屋子。下班之后就去油饰、粉刷、擦洗,一连忙了三天。他们提着    水桶跑来跑去,邻居们还以为是着火了。他们搭起了床铺,又从公园里弄来许多树叶,    塞在大口袋里做床垫。到了第四天,房间就布置妥当了,雪白的墙上挂着彼得罗夫斯基    [彼得罗夫斯基(1878—1958),当时的乌克兰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。…译    者]的肖像和一幅大地图。    两个窗户中间,钉着一个搁架,上面放着一堆书。两只木箱钉上马粪纸,算是凳子,    另一只大一点的木箱做柜子。房子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台球台,球台的呢面已经没有了,    这是他们用肩膀从公用事业局扛来的,白天当桌子,晚上是克拉维切克的床。大家把自    己的东西全都搬了来。善于管家的克拉维切克列了一份公社全部财产的清单。他想把清    单钉在墙上,但是大伙一致反对,他才作罢。现在房间里的一切都归集体所有了。工资、    口粮和偶尔收到的包裹,全都平均分配。只有各人的武器才是私产。全体社员一致决定:    公社成员,凡违反取消私有财产的规定并欺瞒同社社员者,一律开除出社。奥库涅夫和    克拉维切克还坚持在这个决定上加上一句:并立即驱逐出室。    索洛缅卡区共青团的活动分子全都参加了公社的成立典礼。社员们从邻院借来一个    挺大的茶炊,把公社所有的糖精全拿出来沏茶用了。大家喝完茶,大声合唱起来:    泪水洒遍茫茫大地,    我们受尽了劳役的煎熬,    但是总会有这样一天…    合唱由烟厂的塔莉亚·拉古京娜指挥。她的红布头巾稍微歪向一边,眼睛活像个调    皮的男孩子。这对眼睛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到跟前看个仔细呢。塔莉亚的笑声很有感染力。    这个糊烟盒的十八岁的女工满怀青春的热忱,注视着世界。她的手往上一抬,领唱的歌    声就像铜号一样响起来:    唱吧,让歌声传遍四方…    我们的旗帜在全世界飘扬,    它燃烧,放射出灿烂的光芒,    那是我们的热血,鲜红似火…    大家直到深夜才散,沉睡的街道被他们的谈笑声吵醒了。    扎尔基伸手去接电话。    “静一静,同志们,我什么也听不清!”他向挤满团区委书记办公室的那些高声说    话的共青团员们喊道。    说话声稍微小了一些。    “喂喂,哦,是你啊!对,对,马上就开。会议内容?还是那件事,就是从码头上    往外运木柴。什么?没有,没有派他到哪儿去。他在这儿。叫他接电话吗?好吧。”    扎尔基向保尔招招手。    “乌斯季诺维奇同志找你。”说着,他把听筒交给了保尔。    “我以为你不在呢。凑巧今天晚上我没事。你来吧。我哥哥路过这儿,顺便来看看    我,我们两年没见面了。”    果然是她哥哥!    保尔没有听到她又说了些什么。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和当时他在桥上做出的决定,一    起涌上心头。是的,今天应该到她那里去,放一把火,把他们之间的桥梁烧掉。爱情给    人带来许多烦恼和痛苦。难道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?    电话里丽达在问:“你怎么啦,没听见我说的话吗?”    “嗯,哪,我听着呢。好吧。开完常委会就去。”    他放下了听筒。    保尔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,手抓住柞木桌子的边沿,说:“往后我大概不能再到    你这儿来了。”    他说完,立刻看见她那浓密的睫毛向上挑了一下。她手里那支在纸上迅速移动的铅    笔也停下了,静静地搁在打开的笔记本上。    “为什么呢?”    “时间越来越不够用了。你自己也知道,咱们现在有多紧张。很可惜,学习的事只    好等以后再说…”    他倾听着自己的声音,觉得最后那句话还不果断。  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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