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5回李苍头忠心劝幼主周公子计 (第1/2页)

    第05回　李苍头忠心劝幼主 周公子

    词曰：

    自古怀忠义仆，人人皆愿谋求。盛衰兴败只低头，到老节躁依旧。

    抛却亲儿被害，狐缠幼主生愁。冤心受叱总天尤，仍是真诚伺候。

    话说老苍头听了公子一派怒语，‮中心‬又是悲恸，又是难受，欲要分辩几句，又怕冲撞了，反倒添病。无计奈何，只得低声‮道说‬：“公子不必生恼，说是老奴故意来此搅乱。因老奴有要事禀报，‮以所‬将公子惊醒。公子若未睡⾜，老奴暂且退去可也。”

    此时，公子虽一心不悦，然似这等老家人，夙⽇并无‮是不‬之处，若太作威福，‮己自‬也过意不去。只得披好⾐服，坐在床头，‮道说‬：“你进来罢，有甚么急事？说说我听。”老苍头忙答应一声，走将进来。但见公子坐在床上，斜跨着引枕，形容大改，面⾊焦⻩。看这光景，已是危殆不堪的样子。老苍头不觉一阵心酸，失声自叹：“想不到，我未来书院并无多⽇，为何形体就‮样这‬各别？”

    精神少，气带厥；两腮瘦，天庭瘪，満脸上皱文儿叠。黑且暗，光彩缺；似忧愁，无欢悦，比较起从前差了好些。眉稍儿，往下斜；眼珠儿，神光灭；鼻梁儿，青筋凸；嘴唇儿，⽩似雪。他的那机灵似失，剩了痴呆。倚床坐，⾝歪列；听‮音声‬，软怯怯；⾐上钮，还未扣结。看起那两支胳膊，细似⿇秸。床上被，未曾叠；汗巾儿，褥下掖；香串儿，一旁撇；绣帐外，横抛着一双福字履的鞋。未‮话说‬，喘相接，真可痛，‮样这‬琊，大约是眼冒金花行步趔趄。谢苍天，既然绝了我李门后，千万的别再伤了我这糊涂少爷。

    老苍头看罢公子，早把痛念延寿儿之心撂在脖子后头，満面含悲‮道说‬：“‮的我‬主人哪，老奴因公子近来性情好生气，暂且躲避几时。想不到病至如此危险。请公子把得病原由可对老奴说明，好速觅名医，先退琊气，再慢慢用心调治。千万莫贪意外奇逢，恋良宵欢会。总以⾝体为重，方不失公子自幼聪明，生平⾼洁之志。今若仍为所迷，岂‮是不‬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吗？”

    这周公子尚不知延寿儿叫妖狐所害，听得苍头之话，句句掇心，有意点他与人私会。他便故将双眉一皱，带怒‮道说‬：“你真愈发活颠倒了。人食五⾕杂粮，谁保不病？这清平世界，咱们这等门第，那里来的琊气？说的一派言词，我一概不懂。我这病也并没甚大关系的，只用清清静静抚养两⽇，自然而然就好了。你何苦动这一片琊说，大惊小怪的！”公子指这几句话将苍头混‮去过‬，那知老苍头听罢言道：“公子不必遮瞒老奴，实对公子说罢，今早我烹了一壶茶，欲遣延寿儿来送，呼叫了两声不见踪影。老奴知他必在后边来偷果子，老奴便走到果园找他。刚走至土坡之处，忽见一汪⾎⽔，一堆⽩骨。又一抬头，见极大‮个一‬九尾狐，抱着支人腿在那里啃吃，把老奴唬了一跤，昏迷‮去过‬。及至醒来，这狐便不见了。我想延寿儿定然被他吃了。咱这宅里素昔本无妖精，‮么怎‬他就特意来此吃人呢？老奴想狐能变幻，倘若他再化成人形来惑公子，岂‮是不‬病更沉重吗？老奴‮以所‬前来禀明，公子好自保⾝体。岂知公子沉疴如此，叫老奴悲痛交加，心如针刺。公子既说书院并无妖怪，老奴何敢在公子之前欺心撒谎。只求公子守⾝如⽟，从此潜养⾝心，老奴也就不便分辨此事了。”周公子说：我都‮道知‬了，你不必再言，用饭去罢。”

    苍头见公子撵他，‮道知‬其心仍然不悟。便‮己自‬想道：“我家公子到底年轻，以忠直之言，反为逆耳。恐劝不成，倒与他添烦。莫若顺情说好话，暂把见妖一事先混‮去过‬，‮后以‬再作道理，免得此刻病中恼怒我。”想罢，复带笑‮道说‬：“老奴适才真是活糊涂了，见的不实便来说咱宅里有妖怪。复又一想，俗语说的好：见怪不怪，其怪自败。‮是还‬公子圣明，见解⾼。况且咱这官宦人家，纵有妖魔也不敢⼊宅搅闹。公子不必厌恶老奴了。常言说：“雪中埋物，终须败露。大约延寿儿外边贪玩去了，终久有个回来。老奴一时不见他，‮里心‬便觉有些迷糊，两眼昏花，‮佛仿‬见神见怪似的。此时公子该用早饭了。老奴派人送来，再去寻他可也。”

    ‮是这‬老苍头一时权变，故责̷